2023年玉器行业回顾与展望
2023年10月27日，《中国新疆和田玉》新书首发式在北京举行。
2023年，中国经济整体表现回升向好，各行各业表现不一，苦涩甘甜冷暖自知。回顾玉器行业的这一年，学术成果丰硕，现代玉器行情平稳，古玉价格一飞冲天。
一、行业学术动态
2023年，随着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疫情防控的结束，线下的玉器讲座、展览和学术会议逐步恢复和增加，学术研究成果累累，主要有这样一些活动。
1.“玉润中华——中国玉器的万年史诗图卷”展
2023年11月7日，“玉润中华——中国玉器的万年史诗图卷”开展。值南京博物院建院90周年之际的大展，汇集国内40多家考古、文博单位的考古出土、传世馆藏顶级玉器600余件（组），打造了一场极致的玉器盛宴。这次展览受到社会各界的极大关注，对中国玉文化的普及与宣传起到了极大的推动作用。展览期间，南京博物院举办了学术研讨会和玉器讲座，进一步促进了玉器的学术交流和大众普及。
2.“礼运东方：山东古代文明精粹”展
2023年10月24日，“礼运东方：山东古代文明精粹”在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揭幕，展出山东省50余家文博单位的440件精品文物，其中，玉器有百余件（套）。这百余件（套）玉器，展示了山东地区的玉文化基因及其发展历程。展览期间，主办方组织了多位玉器专家、学者进行学术研讨。
3.《中国新疆和田玉》出版发行
2023年10月27日，由科学出版社和新疆和田玉行业协会共同举办的《中国新疆和田玉》首发式在科学出版社举行。
《中国新疆和田玉》一书由北京大学、中国地质大学、故宫博物院、中国地质博物馆和新疆和田玉行业协会等国内数十家文博、地质单位的近百名专家学者，新疆且末金山玉矿董事长王守成赞助，历时十年编撰而成。这套书从和田玉的名称和分类、矿物组成和特征、物理性质、颜色成因、矿床地质、质量评价、真假鉴定、产地分辨、功能研究，到人类对它的开采历史、雕刻工艺、艺术文化、行业状况等进行了研究。对于这样一部涵盖了有关中国新疆和田玉研究方方面面的著作，用“中国新疆和田玉的百科全书”来形容丝毫不为过。出席首发仪式的专家对于这套书的出版给予了高度评价，认为这是研究中国新疆和田玉的里程碑著作。
4.“玉在古代中美地区的象征意义”专题讲座
2023年7月22日，由故宫博物院的故宫研究院、中国社会科学院的考古研究所、外国考古研究中心、世界考古研究室联合主办，故宫博物院研究室、故宫研究院玉文化研究所承办的“玉在古代中美地区的象征意义”的专题讲座在故宫举行。讲座由美国加州大学河滨分校人类学系特聘教授卡尔·安德里亚·陶毕（KarlAndreasTaube）主讲，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员李新伟担任翻译。故宫玉文化研究所所长徐琳主持。本次讲座主要立足于古代中美地区奥尔梅克文化、玛雅文化中的玉器实物及图像资料，向听众介绍古代中美地区玉器的特征。
5.“玉韫·九州——中国早期文明间的碰撞与聚合”展
2023年1月18日，“玉韫·九州——中国早期文明间的碰撞与聚合”展在陕西历史博物馆开幕。展览汇集了全国15个省市自治区48家文博单位450件组玉器及相关文物，以玉为视角，探讨了中华文明起源与早期发展的文明模式与恢宏进程。展览期间，陕西历史博物馆举办了学术研讨会。来自全国主要考古机构、文博机构和高等院校的近百位专家学者参加了会议。
6.“中国史前玉文化的交流与碰撞——龙山文化互鉴共生”研讨会
2023年11月26日，由天津博物馆主办，天津市文物博物馆学会协办的研讨会，邀请了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、故宫博物院、香港中文大学、山东大学、山东省文物考古研究院、陕西省考古研究院、上海博物馆、湖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等单位的十余位专家，围绕天津博物馆馆藏玉器和展览，对史前玉文化进行了深度探究和解析，并开展了广泛交流和讨论。
7.“实证中国——崧泽·良渚文明考古特展”
2023年6月19日，“实证中国——崧泽·良渚文明考古特展”在上海博物馆揭幕。展品汇聚全国19家博物馆、考古机构珍藏的出土文物358件，其中有多件玉器参展。展览期间，上海博物馆还举办了学术研讨会。
2023年的中国玉器学术领域走出了阴霾，真可谓百花齐放，成果累累。
清乾隆 御制翡翠和阗玉扳指7枚
6493万港币 2023年4月香港苏富比拍卖
二、古代玉器市场行情
过去的几年，整个古玩市场不景气，交易量减少，拍卖行情也陷入低迷，古玉也不例外，一直在低位徘徊。古玉市场行情欠佳的主要原因是假东西太多，普通收藏者无法辨明真伪，不敢出手。几年下来，古玉市场逐渐被大家冷落了，虽然一些头部拍卖公司偶然也上拍一些古玉精品，但价格高得离谱，显然成了与大众无关的少数人的游戏。然而，这两年特别是2023年的古玉市场行情发生了巨大的变化，一夜之间，古玉仿佛成了收藏界的新矿藏，受到藏家的大力追捧，许多古玉的价格创新高。这些状况多发生拍卖场上，其他的交易形式如店铺买卖、线上交易等还是不尽人意。以拍卖行情为例，2023年各大拍卖公司相继推出古玉拍卖，硕果累累。根据雅昌艺术网和汇流玉器资讯网的数据统计，2023年中国古代玉器拍卖成交前十名价格最高者达6493万港币，价格最低者为962万港币（表一）。
不难看出，2023年古代玉器的整体拍卖价格已经创出了历史新高。
与老牌拍卖公司的多品类拍品相比，这几年涌现出一批专拍古玉的公司，拍品单一——专营古代玉器。这些公司专注古玉一项拍卖业务，给人一种术业有专攻的感觉，对于这些公司的拍品，一些自媒体赞誉有加。为此，笔者在2023年秋季拍卖季期间，到这类拍卖公司看了一下，现场情况着实令笔者吃了一惊。这些拍卖公司无论是拍卖预展还是竞拍现场，人气都相当旺盛，不能说是摩肩接踵，但要挤到展柜前上手看几件东西实属不易。有意思的是，上手观摩拍品的方式发生了变化，以往拍卖公司预展都是将展柜围成一圈，中间有些座位，但只是很少几个，基本都是工作人员在里面活动，偶然也有大客户进去坐下来看一下拍品，多是挑重点东西看看，时间很短。一般来说，能进到里面坐下来看东西既是一种待遇也是身份的标志。如今这些拍卖公司则在观看拍品的形式上有所创新，他们在展柜中间围出一块很大的空间，再放上几十套桌椅，呈对面纵向排列，颇有些在拥挤的写字楼里办公的味道。每个桌子上都配备强光灯、放大镜等专业工具，凡有购买意向的买家都可以坐在那里慢慢看，现场同时配备了多名工作人员，随时会应买家的要求不断换看拍品。到了竞拍阶段，买家们的出价也比较踊跃，有些拍品的落槌价格大大出乎笔者的意料。但询问起来，买家不但不认为买的东西贵了，反而认为捡到漏了。
清乾隆 御宝和阗青玉交龙纽玺 高11.6厘米
4885万港币 2023年4月香港苏富比拍卖
拍卖捡漏是古玩行业的一大乐趣，但这都是少数人的游戏，如果出现多数人都来捡漏，情况就不正常了，古玉拍卖之所以出现这种大家都来捡漏的情况，笔者认为可能是由于这样几种原因造成的：
明 黄玉凤首神面人形像 高6.4厘米
2357万元 2023年12月北京保利拍卖
1.价值回归
前些年笔者在玉器年度总结中多次强调，中国古代玉器的价格实在是被严重低估了，古玉价格的回归是必然的趋势。在笔者看来，真正体现古玉价值的成交价才是对中国古玉的认可和尊重。因此，有些真正价值被低估的古玉，拍卖价格高企，体现了古玉价值的回归，不能算是捡漏。如前述2023年古玉拍品的前十名，哪件不是物有所值？
商中晚期 青白玉蹲踞人形饰 高7.4厘米
1376万港币 2023年4月香港苏富比拍卖
2.捡漏心理
拍卖公司的拍品，年代应该标识得很清楚，藏家不用费尽心思去判定拍品的年代，最多只是看看品相罢了。但是，这些拍卖古玉的公司，拍品的年代标识有所不同。由于国家文物政策规定，明代以前的文物不能上拍，这些拍卖公司利用这一可乘之机，将许多藏家认为是早期的古玉也标为明代，这就给许多人心理暗示，如果你能断出拍品的准确年代，就能从中捡到漏甚至是大漏，这就导致大批藏家们蜂拥而至，都希望凭眼力在这场博弈中脱颖而出，捡到大漏。因而，最后在拍场上互相竞价，出现拍品价格远远超出预期的状况。最后是竞拍人没捡到漏，送拍人得了高价。
西周中晚期 浅青玉赤沁双凤纹龙纹梯形饰 高9.3厘米
1158万港币 2023年4月香港苏富比拍卖
这种状况还导致了市场出现一个怪现象，就是断代明确的古玉反而拍不出好价格。这几年明确是明清时期的古玉，品相、寓意都很好，价格不但没有上涨，反而下降不少。许多人认为这些古玉明码标价，没漏可捡，也就无人问津，价格下跌。
良渚文化 玉琮 高37.2厘米
150万美元 2023年3月纽约邦瀚斯拍卖
3.炫耀心理
拍卖会现场，很多藏家都互相认识，到了这个场合就如同同台竞技，每个人都想趁机表现出高人一等的鉴定水平和经济实力，因而就出现了预展时高调地看拍品，拍场举牌时高高出价的现象，从而导致拍品成交价过高。
商 玉兽面纹圭 长21.1厘米
1134万港币 2023年5月香港邦瀚斯拍卖
4.保值增值
当下，许多金融资产朝不保夕，能保值的产品并不多。艺术品作为能够保值增值的投资产品之一，自然受到投资者的青睐，许多人一时冲动或是听信他人的建议，跻身于玉器收藏的大潮之中。
良渚文化 神人面纹玉琮 高15.5厘米
962万港币 2023年4月香港嘉德拍卖
笔者认为，这种情况只是一时现象，维持不了几年。首先，拍品真伪待考。笔者在几家拍卖公司上手看了一些拍品，多数标为明代；在买家看来，这些东西可能早于明代，但在笔者看来，这些东西的真伪还有待商榷。其次，鉴定玉器特别是古代玉器的真伪，需具备极高的专业水准，如果不是阅玉无数、身怀绝技，只是学一点皮毛或轻信他人之见而贸然进场，最后只能落得一场空的结局。
清乾隆 御制青白玉王羲之《快雪时晴帖》屏 33×26厘米
1725万元 2023年2月北京保利拍卖
笔者强烈忠告进场竞拍古玉的买家，还是谨慎为好，不是说这些拍卖公司没有真东西好东西，只是说古玉捡漏没那么容易。
汉 玉辟邪 长8厘米
1653万港币 2023年10月香港嘉德拍卖
三、现代玉器市场行情
2023年的现代玉器市场倒是波澜不惊，前两年市场的销售转变为以线上销售为主的状况继续延续，但这种延续并不是平稳的延续，而是在下降中延续，呈现出这样几个特点：
1.线下线上销售继续分化
2022年是现代玉器线上销售的高峰年，笔者以为现代玉器线下销售会好转起来。然而，2023年，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疫情防控虽然结束，现代玉器线下销售仍然不见起色，销售仍然以线上为主，这可能是人们的消费习惯已经改变，再改回去恐怕很难了。
当然，这只是从玉器销售的宏观层面看，具体到玉器的品类，情况还是略有不同。例如，和田玉等品类的线下销售不见起色，但翡翠等品类的线下销售比前几年还是大有改观，线下门店和展会等的销量有所增加。
2023年北京中国国际珠宝展现场
2.产品越来越倾向首饰化
过去现代玉器男性消费者较多，且这些消费多是在线下进行。如今，玉器的销售方式转变为线上，线上大量消费群体是女性，女性购买的品类基本上是首饰。厂家商家为迎合女性需求，大量生产这类产品。因而，现代玉器女性化的倾向越来越严重，产品越来越倾向首饰化。
3.玉器原料呈现更加多样化
过去很长一段时间，和田玉的玉料占据市场的主流，和田玉原料供应日益减少引发其价格不断上涨，危及市场上的供求平衡，人们已经消费不起和田玉了，不得不将目光投向别处寻找新的玉料，这就导致市场上不同品类的玉料不断涌现。
玉器原料的多样化，从2023年北京国际珠宝展可略见一斑。北京国际珠宝展是中国珠宝玉石行业的风向标，各种信息在珠宝展上都能有所体现。2023年展会上和田玉作品的份额较往年急骤下降，无论是“天工奖”作品，还是各个展馆展位上销售的玉器品类，都发生了巨大变化，翡翠、玛瑙、金丝玉等玉料的作品，远远超过和田玉作品，这些不同玉料的作品，算是对和田玉原料紧缺、价格昂贵的一种无奈补充吧。玉器作品呈现原料多样性的趋势，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，是市场发展的必然结果。
玉器市场的行情变化，每年都随着国家的整个经济形势的变化而变化，2023年中国经济表现回升向好，玉器行业也回归正常。但在此之前带来的深刻影响，如消费习惯的改变，玉器品类的变化，已经深深融入人们的生活。也许，这些就是玉器市场今后发展的方向，我们应该追赶上她的脚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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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及其工作单位：于明，新疆和田玉行业协会
本文刊载于《文物天地》2024年第3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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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：阮富春
审核：朱 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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